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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7月,无愧最初的梦想

来源:辽宁法制报 | 作者:记者 孟锦阳 | 发布时间: 2016-10-28 09:38
追记青年女法官王鹏宇



王鹏宇生前在法院的自拍照
  “王姨,今天我做梦又梦见你了,你给我买了我最喜欢吃的……”
 
  “王姨,还有几天学校就考试了,我这几天晚上一直在复习功课,考完试就回家看你……”
 
  ……
 
  霜降过后,阴霾天空下的铁岭天气越来越阴冷,而“女儿”对“妈妈”的思念却日日升温。
 
  自打“妈妈”王鹏宇今年7月30日突然离世后,“女儿”还习惯性地坚持给她思念的“妈妈”发微信。虽然每次只是只言片语,可是“女儿”对“妈妈”的依恋和想念却从来没有改变。
 
  1982年出生的王鹏宇,去世时任铁岭市清河区人民法院法官。
 
  在熟悉她的人眼中,王鹏宇是一位入职才五年的青年法官、一位结婚刚三年的妻子、一个视书如宝的“妈妈”、一位爱玩微信朋友圈的“80后”。
 
  王鹏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在她走过的短短的34个春秋中有哪些不可磨灭的印记?近日,记者专程赶赴铁岭市清河区人民法院,探究到她生命里最后的那个7月,最初的梦想以及她最终的遗憾。
 
  当记者来到王鹏宇曾经工作过的单位,听着她生前的同事讲述她的点点滴滴时,一直在脑海里勾画着她的样子。
 
  直到记者打开王鹏宇的微信,看见她在朋友圈里分享的内容时,噙在眼圈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7月18日以后的13天,是王鹏宇34岁的年轻生命画上句号前的最后13天。
 
  记者在她的朋友圈里看见了这个“80后”年轻女法官,爱发微信,爱晒自拍,也爱分享她的那些小心情。
 
  7月18日,王鹏宇在朋友圈晒了一张在法院的自拍照,她说:“今天的加班到此结束,完成了2个判决,很有效率!看来还是静下心来一个人的时候工作效率有提高啊!回家了。”
 
  当天,还有一张王鹏宇在单位食堂拍的照片,她说:“我们院今晚的晚餐,呵呵不错吧!今天一天开了四个庭,上午两个,下午两个,一会回去还得加班写判决!呵呵,忙碌的小盆友啊!”



王鹏宇的微信朋友圈截图
 
  最后的7月:
  上山执行走坏了一双鞋
 
  今年的7月,阳光炙热又猛烈,如同要把一切烤化一般。那段时间的清河区最高气温可达33摄氏度。
 
  清河区区域面积只有470平方公里,总人口10万,其中城市人口4万,是地地道道的小地方。清河区这几年经济状况不太好,属于辽北经济欠发达地区。法院一年的案件总数并不太多,在许多人眼里,“案多人少”的事情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线办案人员13人,分属于6个业务部门,每个部门仅有一两个书记员,送达、保全、执行,审判的每个环节都是法官们自己张罗,这么算起来,人也不够用。”清河区法院党组书记、院长丁宁说。
 
  案件多时,合议庭凑不齐人数,就到别的部门借法官。执行时人手不够,见到哪个法官没开庭拽着就走。法官们有时“也傻傻地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个庭室的”。
 
  法官张蕾刚刚当上母亲10个月,可是孩子早就丢给了婆婆照顾,这个来到法院就去了执行庭,天南海北地找被执行人的女法官与王鹏宇合作过多次,她说:“每次跑外都得一天半晌。”今年7月,王鹏宇和张蕾一同对某案件涉案财产进行查封。因为涉及机械设备和房产,两个女人一个下午跑了三个单位。
 
  7月19日,执行法官张显龙查到一个执行案件的被执行人躲山中。被执行人将人砍伤后,为了规避赔偿,转移全部财产后和妻子假离婚,自己则没了踪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执行局里的人却都出差在外。张显龙不敢耽搁,找到了刚好没有庭审的王鹏宇。
 
  “关键时刻,鹏宇是随叫随到。”他说。
 
  半个多小时后,车停在山脚下,王鹏宇却傻了眼。张显龙看了看她脚上的有点坡度的白色新皮鞋才想起来,因为着急,他忘记告诉王鹏宇被执行人藏在山上。上山没有修好的路,都是行人踏出的小道。
 
  “要不,你在山下等我吧。”
 
  “来都来了,我还能在山下等着吗?走吧,大不了我慢点。”王鹏宇没有犹豫,直接走在前面。
 
  仲夏时节雨水多,山路更加泥泞难走。两个人寻找能走的地方,只能一会儿走左边,一会儿又跳到右边。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终于找到被执行人藏身的地点。
 
  回到山下,看着王鹏宇的新鞋上已经沾满泥巴,有的地方还刮掉了皮,张显龙感到十分过意不去,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手机的朋友圈里有更新。他看到了微信朋友圈中王鹏宇的头像旁刚发布的文字和照片。
 
  当时,王鹏宇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四张刚刚拍下的照片,并配上文字:“今天翻山越岭送达去了!可怜了我的鞋了!本来我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恨不得背着鞋走了,我的鞋啊!顺便给自己做了个我小时候玩过很多的狗尾巴草的戒子!呵呵,不错吧!”
 
  奔波路上再多苦累,都不及工作归来时的欢喜。
 
  “有时想想,我们这些人就是战友。”张显龙说。
 
  然而,“战友”王鹏宇却没能走过这个7月。
 
  7月28日,大暑节气刚过。
 
  “鹏宇,我有个案件要去保全,能跟我一起去吗?”
 
  “行,我正好有两个案子的判决要送达,一道走。”
 
  午休时间没结束,民二庭庭长李斌就忙着组织人员赶往几十里外的开原市工业园区。那里有几十台机械需要保全,被保全人是网络逃犯,当事人好不容易找出他的财产所在地,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王鹏宇爽快地答应,拿齐送达的判决起身就走。
 
  “可能是清河今年的气温太高了,鹏宇那段时间身体一直不舒服,本来不想让她太累,可当时她着装整齐,抬脚就能跟我走。”回忆起那一幕,李斌有些懊恼。
 
  书记员胡博也觉得王鹏宇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事实上,2015年初,王鹏宇腹内查出肿瘤。在北京动过手术后,她只休息了一个月就要求上班,还总是要求多办案。
 
  这个夏天里,王鹏宇几次开庭时都差点晕倒。最严重的一次,她在庭审后直接坐在审判桌旁的台阶上,连路都走不了。
 
  “每次劝她改天再开庭,她总说‘别人让白跑,我坚持一下吧’。”胡博回忆说。
 
  驱车近一个小时,王鹏宇和大家一起赶到开原市工业园区。他们一边寻找保全设备的具体所在地,一边沿途送达判决书。最后终于在城郊巴里村砂场找到了需要保全的设备。
 
  设备所在仓库密不通风,在太阳的暴晒下格外闷热。看管设备的工作人员又不配合,对相关信息一问三不知。整个下午,大家在蒸笼一样的仓库里清点设备,询问,做笔录,衣服都不知道被汗水浸湿多少回,等结束一切回到法院,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王鹏宇没有和同事们一起在食堂吃晚饭,她觉得头疼得厉害,想回家歇歇。她打电话告诉远在北京学习的丈夫后,又被闻讯赶来的母亲带到医院检查。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当晚,医院的诊断显示,王鹏宇的大脑有出血点。隔日,她再次脑出血。7月30日,在沈阳的医院内,那颗一直激情澎湃的心,停止了跳动。
 
  在北京学习的丈夫赶了回来,拉着医生的手久久不放,他想弄明白妻子怎么就离开了。同部门的老大姐原本到沈阳看孩子,在车站听到消息后流着泪一路赶到医院……



 
王鹏宇顶着烈日去山上执行
 
  最初的梦想:
  谢绝高薪毅然选择法院
 
  王鹏宇的微信朋友圈永远定格在了7月27日,那天她分享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典型道路交通事故赔偿问题汇总》。
 
  在记者的采访中,通过与王鹏宇的当事人、家人及同事、领导的交谈,还原了这个“80后”女法官的最初的梦想。
 
  王鹏宇是喜欢法律的,甚至可以说是痴迷的。
 
  年少时,TVB律政剧是王鹏宇读书之余的最爱。法律的神圣,法律职业者维护公正的风采深深地吸引着她。从那时起,做个法律人成了她的职业追求。
 
  2011年,王鹏宇法学硕士毕业前夕,昆明汇丰银行向她伸出橄榄枝,可四季如春的环境和优厚的待遇都没让这个向往法官职业的女孩子驻足。这一年,她考入清河区法院。
 
  初入法院,王鹏宇却被分配到研究室。机关公文、数据统计、信息编辑……对于一门心思想当法官的王鹏宇来说,这是有些不如意的岗位。
 
  “鹏宇素质好,上手快,写出的稿子领导们都满意,是重点培养对象,可她就是想去搞审判,负责审委会记录那会儿,她甚至把会上讨论的案子拿来研究。”时任研究室主任的马施量回忆说。
 
  刑庭庭长孙迪也说:“那时候几次遇到她,都能听到这丫头念叨想去业务庭。”
 
  王鹏宇是典型的“80后”,面对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也难免有些小脾气,但她没有消极怠工。
 
  没有审判台上的唇枪舌剑,却还有案件背后的研习。看到了调研与审判之间的密切关系,她把自己对审判的热情倾注在这项工作上。
 
  2013年初,清河区法院受理了一起信用卡诈骗案。被告人30岁出头,办理了多张信用卡,透支消费近60万元,无力偿还后还欠下银行300余万元利息。因为案件类型新颖又有教育意义,此案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也勾起王鹏宇的好奇心。
 
  “刑事案件不好分析,这类案子又没遇到过,鹏宇想写出点什么特别不容易。”孙迪说。
 
  王鹏宇没有想这些。案子开庭,她主动去旁听。案情了解得不够,她抱着案卷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专业知识不足,她四五次跑到主审法官那讨教,又找来相关材料自己研究。最后,王鹏宇针对此案撰写的《信用卡诈骗司法建议情况反映》不仅得到同事们的认可,还先后被铁岭市中级人民法院、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调研刊物收录。
 
  2013年,王鹏宇调入山乡法庭,正式开始了她梦寐以求的法官生涯。
 
  山乡法庭是清河区法院唯一的派出法庭,主要审理清河区内一镇两乡的案件,工作直接面向农村,案件审理数量全院最多。
 
  律师孟德新仍然记得初次见到王鹏宇时的印象:“年纪小、经验少,初出茅庐的小法官看起来就像软柿子。”可真正走上法庭,“软柿子”却变了模样。
 
  2014年,家住清河区前杨木林子村的赵某在村口骑自行车横过马路时被于某骑摩托车撞倒。这本是件简单的交通肇事案件,却因为赵某的肾病在被撞后发展成肾衰竭而变得复杂。原告觉得车祸造成自己病情加重,各种证据列出十几条,要求对方赔偿3万余元。被告则态度坚决地认为医疗费、护理费的赔偿要求过高。
 
  赔偿费用不算多,涉及的争议却不少。病情加重是否与车祸有关?原告的伤情程度需要几个人护理?因事故无法护理家中老人,可否被认为无法从事护理工作而要求赔偿误工费?
 
  孟德新是原告的代理律师,自然为委托人据理力争。同时,他也等着看王鹏宇“小法官”如何审理这个有些复杂的案件。
 
  “当事人有其他疾病,交通事故对疾病发展影响多大不是你和我说得算的,要申请参与度鉴定。”
 
  “参与度鉴定?”
 
  “对,做这个鉴定就知道事故对加速肾病进展起到多大作用,赔偿就有标准了。”
 
  王鹏宇初来乍到,却神情自若、语气坚定,对自己专业判断没有些许犹豫。这让孟德新大吃一惊。
 
  后来,鉴定显示原告肾功能衰竭与身体多发损伤相关,外伤参与度在10%-30%之间,明确了事故与病重之间的因果关系,也为赔偿提供了较为科学的标准。
 
  王鹏宇还对每项赔偿要求和证据都进行了细致分析。在案件护理费争议上,她提出不能原告说两个人护理就理所应当地按两人标准进行审理,而是要对赵某的自理能力进行评估鉴定再确定赔偿标准。她甚至对于原告事故前护理哪位老人都反复调查,进而了解到被护理人是赵某的家属,所谓的误工费赔偿并不成立。
 
  “法官虽然年轻,却是糊弄不过去的。”孟德新不无感慨地说。
 
  王鹏宇并非生来就唬不住,法庭上的泰然自若是平日里“较真”积累出来的结果。几乎每个与她有交集的同事都会提到“这丫头爱学爱问,研究案情一丝不苟”。
 
  2015年,王鹏宇调入民二庭。法官陈建军的办公室与王鹏宇对门,没过多久就对她的较真感受颇深。
 
  今年4月,王鹏宇审理了一起民间借贷案件,由于涉及担保问题,多方当事人争执不断,几次调解都无功而返。
 
  “她当时挺着急,几次遇到我谈的都是这个案子,探讨怎样处理才是最好的。”几番努力后,案子调解成功了,可是王鹏宇又出现在他的办公桌前,还是拿着同一个案子说:“案子是结了,可是里面有些法律关系我没弄准,你再帮着分析一下,要是下判决得怎么下。”
 
  “我和她说过多少次,案子是审不完的,既然调解成了,就放下吧,可她就是不肯罢休。”他说。



王鹏宇在清河区法院
 
  最后的遗憾:
  没为深爱的他生下孩子
 
  在清河区法院工作的短短五年时间里,王鹏宇不仅对法律越来越较真,对工作越来越上心,同时也收获了她的幸福。
 
  2013年,王鹏宇与同院已离异的立案庭负责信访工作的翟鹏相识相恋,并携手走入婚姻殿堂。
 
  翟鹏虽然在法院工作多年,可是一直没有获得司法考试资格证,妻子王鹏宇就一直动员他有空的时间多学习、多看书。而王鹏宇对知识的如饥似渴也真切地感染着翟鹏。
 
  翟鹏告诉记者,王鹏宇平时没有什么太多的爱好,她不太在乎吃穿,在家的时候都是抢着做家务。“她这个人非常要强,也很爱干净,她在厨房做完饭必须得把油烟机、墙壁擦得干干净净后才能进屋吃饭,每天都如此。”家务活儿干完了,王鹏宇通常就会找个地方一窝,捧起书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34年的时光里,王鹏宇求学的时间占据了很大的比重。从考入大学、再考研,前阵子她又萌生了考博士的念头。所以,王鹏宇家里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摞摞的法律书籍。
 
  看着妻子这么有上进心,翟鹏也暗自下了决心,要报名参加今年的司法考试。也正是这个原因,今年翟鹏报名参加了北京的司考补课班。
 
  如火的7月,妻子一个人在家里生活、工作、加班;丈夫在北京顶着酷暑苦读备战考试。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鹏宇7月28日突然发病时,丈夫翟鹏并没有在身边。听说妻子身体不舒服,翟鹏28日上完课后当晚坐火车赶回了清河。下车时已经是29日凌晨时分。
 
  王鹏宇当时虽然诊断出是脑出血,不过病情还算稳定。
 
  “我没事,你回去学习吧,就要考试了。”
 
  “我还有些案子等着结,这两天就能出院了。”
 
  “老公,这次病好,我们要个孩子吧。”王鹏宇说。
 
  “想要一个孩子”是王鹏宇对翟鹏说的最后一句话。待翟鹏回家休息还没来及再次回到医院时,王鹏宇的脑出血大面积复发,从此再没有一句话留下就走了。
 
  除了是个好妻子,王鹏宇其实也是一位好“妈妈”。
 
  翟鹏提起“妈妈”这个词儿后,哽咽得一度不能言语。四十多岁的男人在记者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情绪平和后,翟鹏告诉记者,他有一个已经上大学的女儿,之前还担心鹏宇与这个孩子相处不好,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鹏宇竟然和这个孩子成了非常好的“朋友”。闺女大了,有心里话、悄悄话都去和“王姨”说。每次闺女从外地放假回来,都是鹏宇通知他孩子哪天回来,这次回家该给孩子买些什么季节的衣服、鞋子,需要带什么东西回学校。
 
  正是平日里的真心相处,让她们的感情深厚。所以鹏宇的突然离去,对孩子的打击也非常大。而至今翟鹏也没有关闭王鹏宇的微信号,只是把她的微信名改为了“A宝宝”。他的女儿还是如往常一样在微信里与王鹏宇“聊天”,似乎她们根本就没有分开。
 
  带着想要一个孩子的遗憾、想读博士的遗憾、想完成更大的法律职业梦想的遗憾,王鹏宇在34岁的大好年华永远地离开了。
 
  “滴滴、滴滴……”王鹏宇的电话响了,短信里,微信中都是得知消息的老师、同事和朋友难以置信的问询与悼念。这几个月以来,一个年轻女法官的离去成了业界同仁共同的悲伤。
 
  记者手记:
  王鹏宇在清河区法院
 
  9月24日,翟鹏带着王鹏宇的期望参加了司法考试。在这之前,他把妻子王鹏宇喜欢读的书都烧了,他希望这些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可以一直陪伴她。
 
  清河区法院对面有个九蹬山。从法院的窗前望去,山上的树叶还没落尽。现在,王鹏宇就安葬在这座山上。翟鹏说,他俩婚后的时间很短,可他们的感情很深。每当想妻子的时候,他就在单位的窗前站立,每周都去山上陪她唠唠嗑。
 
  王鹏宇年纪轻轻地就带着遗憾离开了我们,她身边的人们,对她也有着无尽的思念。
 
  丁宁院长说,王鹏宇作为一个年轻人,一个基层法官,带有普遍性的特点。她对生活有向往、有激情。她对工作和职业热爱,对审判事业有追求。虽然她工作时间不长,却曾获得过铁岭市法院办案标兵的荣誉,当年清河区法院仅此一人。
 
  “突然好喜欢这句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我们赤手空拳地来到人世间,再什么也不带走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们留给这个世界的是什么呢?”7月21日19时53分,爱自拍的王鹏宇在微信朋友圈留下这段话,这次没有配图。